舒圣祥：虛擬運營商亂象無關“市場失靈”

一家之言

只要基礎運營商下降資費，虛擬運營商就要“批零倒掛”，拿到的批發(fā)價甚至比對方的零售價還要高。

因接連發(fā)生學生因遭遇電信詐騙離世慘劇，電信詐騙被推至聚光燈下。矛頭所向，是詐騙者常用的170/171號段，以及其背后的虛擬運營商。有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在近期惡意詐騙短信中，近44%來自170/171號段。虛擬運營商業(yè)務，被認為是騷擾電話與詐騙電話的集中地。

本次徐玉玉事件的詐騙號碼，就是來自虛擬運營商遠特通信，只不過，該號碼已經(jīng)實名登記并通過了工信部審核。盡管如此，虛擬運營商不靠譜的輿論印象仍被坐實，這被解讀為“市場的失靈”?？梢钥隙ǎ槍μ摂M運營商的監(jiān)管將會更加趨嚴。

虛擬運營商最早于1999年在英國推出，目的是為了促進通信業(yè)競爭，防止寡頭聯(lián)手壟斷市場和勾結定價。2013年12月底，我國工信部發(fā)放了首批移動通信轉售業(yè)務（俗稱“虛擬運營”）試點批文。這被看作是“一次電信業(yè)重大變革”，因為民營資本，首次真正進入國有壟斷行業(yè)。

當年的媒體報道，常有“顛覆運營商”之類用詞，“某運營商高管跳槽虛擬運營商”之類消息更是不斷曝出，似乎三大運營商的潰敗無可挽回，而民間資本和互聯(lián)網(wǎng)思維，將再次“重塑”一個行業(yè)。

彼時，虛擬運營商被貼上了“鲇魚”標簽，冀望其能激活電信運營市場；虛擬運營商推出的零月租、無漫游、流量不清零等新資費模式，也的確促使基礎運營商做出了一些改變。但就整體而言，大部分虛擬運營商均發(fā)展不佳，不過短短的時間，輿論的標簽已經(jīng)換成了“騙子”。

客觀評價，虛擬運營商實名制做得確實不夠好，即便實名登記了也往往名不副實，還有很多電話卡在售出之前，就已經(jīng)完成了實名綁定，此類“養(yǎng)卡”潛規(guī)則，讓實名制陷入空懸狀態(tài)。但是不妨想想，電信詐騙是這兩年才開始出現(xiàn)的嗎？虛擬運營商出現(xiàn)之前，未必就沒有電信詐騙？還有，經(jīng)常從國外遣返的那些跨國電信詐騙，用的也是國內虛擬運營商的號？

我無意為虛擬運營商洗白，只是想強調一個事實，虛擬運營商不足以背下全部的黑鍋。如果我們對徐玉玉事件的反思，僅限于虛擬運營商的實名制不到位，對電信詐騙幾乎可以說將會毫發(fā)無損。比如個人信息泄露，這讓騙子可以實施精準詐騙。還有，金融系統(tǒng)是怎樣被電信詐騙順暢嫁接？

現(xiàn)在的虛擬運營商，事實上就是實體運營商的代理商，它們從三大基礎運營商那里承包一部分通訊網(wǎng)絡使用權，然后通過自己的計費系統(tǒng)、客服號、營銷和管理體系把通信服務賣給消費者。無論是資費價格還是號碼資源，皆嚴重受制于基礎運營商。

虛擬運營商和基礎運營商，一方面是代理的關系，另一方面又是競爭關系。只要基礎運營商下降資費，虛擬運營商就要“批零倒掛”，拿到的批發(fā)價甚至比對方的零售價還要高。所以，這根本談不上真正的市場競爭，更談不上所謂“市場失靈”。

只能做跟隨者的虛擬運營商要想活下去，很可能會往“亂”字上求歪招，這是一個惡性循環(huán)。雖然虛擬運營商都賠哭了，但因為被定義成“騙子”，所以取消虛擬運營商的聲音，不絕于耳。亂象之下，掙扎在死亡邊緣的虛擬運營商，未來將要如何走下去，確實是值得研究的課題。

舒圣祥（媒體人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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