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互聯網上，沒有人知道你是一條狗?！保∣n the Internet, nobody knows you’re a dog.）——這句話原是美國著名雜志《紐約客》（The New Yorker）上一幅漫畫的標題?；ヂ摼W帶來了聯通的便捷，也帶來了認知上的“復雜”。
2019年7月QuestMobile發(fā)布的半年報告顯示，移動互聯網用戶規(guī)模首次出現負增長。存量競爭時代里，競爭力從資源能力轉變成了精細化運營能力，如何最優(yōu)的開發(fā)每個用戶價值（ARPU），是下個十年企業(yè)最關心的問題。
問卷是商業(yè)社會研究中用來收集資料的一種工具，隨著企業(yè)對用戶數據的重視，在線問卷迎來發(fā)展的下半場。
誰在“回答”很重要
自1911年柯蒂公司組成商業(yè)調研部門開始，調查熱伴隨了美國商業(yè)發(fā)展百余年?；ヂ摼W時代在線問卷替代了傳統(tǒng)調研方法成為主流，全球市場相繼誕生了SurveyMonkey、Qualtrics、Confirmit等巨頭，僅美國的在線調研公司知名的就多達幾十家。
中國在線問卷市場也進入爆發(fā)的前夜，2019年6月，問卷網獲方廣資本、元禾控股、中億明源三家機構的1.4億元C輪融資；8月，有才天下獵聘豪擲8.27億元收購了問卷星；在資本市場整體的寒冬下，在線問卷市場卻迎來了自己的“小熱”。
中國在線問卷市場第一梯隊有問卷星、問卷網、騰訊問卷等平臺，稍弱的有麥客、表單大師、金數據、番茄表單等平臺。以三大平臺為代表，中國在線問卷平臺正經歷著從工具屬性向服務屬性的轉型。
所謂樣本庫就是平臺為企業(yè)做在線問卷時提供的用戶庫，未來的在線問卷大戰(zhàn)，樣本庫的質量將是決勝點，天浩如此判斷基于兩個原因：
一方面，在線調研需要真實并符合篩選條件的用戶回答；如國外youngpoll投票調查網要求注冊用戶必須是6-15歲的孩子；Surveyspot調查網的調查會員僅限于美國，用戶注冊和作答過程中網站都會去核實他們是否是美國IP。
任何一次調研、問卷和評測等都有明確的目的，選到真實并符合條件用戶來回答非常重要，這直接決定了調研能否真實還原目標用戶的“態(tài)度”。
另一方面，無論傳統(tǒng)問卷還是在線問卷，發(fā)起方都會拿出一定的獎勵作為占用用戶時間的“補償”；互聯網有利益的地方就有“黑產”的身影，通過技術手段高度模擬真實用戶行為軌跡來獲取利益的“羊毛黨”等網絡黑產橫行各個產業(yè)，在線問卷也不能“免俗”。
2018年，武漢大學中部發(fā)展研究院主持的《新時代中國農民工回流情況》問卷調查爆發(fā)造假丑聞。當時武漢大學懸賞（農民工）填寫一份問卷就能得到10元錢的報酬。有的用戶通過手機地圖上搜尋地點填寫假地址的方式“假冒農民工”回答調查報告，經媒體公開后引起社會軒然大波。
缺乏了真實性，問卷調查的價值就是0，各大平臺紛紛發(fā)力樣本庫服務，核心就是圍繞保證在線問卷真實性，誰在回答問題非常重要。
樣本庫三“模式”
問卷星、問卷網、騰訊問卷三大平臺樣本庫服務有明顯的不同，前兩者將樣本庫服務歸列在會員服務或增值服務內。騰訊問卷樣本庫服務——回答小組卻是免費開放。因為回答小組都是用戶主動申請，騰訊問卷構建樣本庫的成本較低。免費服務和其它兩家形成差異化優(yōu)勢。
樣本來源決定了它們樣本庫組成的特點和服務的優(yōu)劣勢，我們來具體看一下：
來源：問卷星官網
開源樣本庫：問卷星
在線問卷三大平臺里，問卷星成立最早，因此問卷星樣本來源于平臺對部分用戶的隨機邀請。最早問卷星為企業(yè)提供創(chuàng)建在線問卷服務，企業(yè)通過QQ、微博、郵件等方式將問卷鏈接發(fā)給好友填寫。十余年來問卷星沉淀大量用戶，并從中隨機邀請進入樣本庫。
問卷星是開源樣本庫模式，并沒有“依托”某個平臺，企業(yè)需要付費才可以使用到平臺的樣本服務。
優(yōu)勢：精準投放和效果跟蹤能力；問卷星會收集樣本庫中用戶的性別、年齡、地區(qū)、職業(yè)、行業(yè)等多種樣本屬性，這些用戶畫像和興趣標簽將為精準投放提供基礎支持，比如說女性化妝品企業(yè)進行產品認知度調查，就可以把男性、兒童、老人等人群排除在調查目標之外。
同時，問卷星為企業(yè)提供全程跟蹤效果的能力，企業(yè)在項目執(zhí)行過程中可以隨時登錄問卷星查看答卷的詳細情況，可對不符合要求的答卷進行人工排查。
劣勢：取樣范圍狹窄、服務質量不可控；早期問卷星以學生用戶為主要構成，被獵聘收購后，補足職場用戶的短板?？蔁o論問卷星還是獵聘，本身就是服務平臺，這導致了它們在樣本庫來源上存在取樣范圍狹窄、用戶屬性趨同的弊端，樣本庫的構成上缺乏全面性。
此外，問卷星樣本服務是通過QQ、微博、郵件等非可控的平臺作為回收渠道，很可能造成樣本回收不及時的現象，開源樣本的質量控制也是一個難題。
第三方合作樣本庫：問卷網
問卷網前身為愛調研旗下的iSurveylink系統(tǒng)，樣本庫來源一部分來自愛調研。另外，問卷網還與華為、今日頭條等公司開展了技術與數據服務合作。
來源：問卷網官網
問卷網選擇自建+第三方合作樣本庫，很好的補足后發(fā)短板。今年拿下1.4億元人民幣C輪融資后，彈藥也充足，花錢買樣本來源算個不錯的選擇。
優(yōu)勢：樣本來源廣泛，樣本庫結構相對合理；與問卷星一樣，問卷網也為企業(yè)或機構提供基于用戶畫像和興趣標簽的精準投放能力，通過第三方合作獲得相關支持，將大大補足樣本庫來源不足的短板。根據問卷網官網介紹其會員規(guī)模為659萬，活躍會員規(guī)模為151萬。
劣勢：缺乏自主能力，受制于第三方，靈活性不足；信息時代里大數據的價值,如同于石油與黃金；這種合作模式缺乏一定的自主能力，還將面臨成本和收益的問題。一旦合作停止，第三方渠道也意味著會關閉?；蝾A算一旦下調，第三方提供的服務也會“縮水”。
自建樣本：騰訊問卷
微信、QQ上每個賬號背后都是一個真實的網民，雖然現在其他平臺也在微信上開拓樣本源，就品牌信任感上用戶會更傾向加入騰訊問卷旗下的問答小組。
優(yōu)勢：免費、樣本庫質量高；相比于問卷星、問卷網，騰訊問卷回答小組并不收費，投放者可以選擇向回答小組成員發(fā)放紅包或甜圈(回答小組的專屬獎勵)，沒有中間環(huán)節(jié)費用，投放者的紅包和甜圈將全部發(fā)放給合格回答者。
來源：騰訊問卷官網
騰訊問卷為企業(yè)和機構提供了完善并精確的用戶畫像和興趣標簽，投放頁可自由選擇希望投放的人群屬性，包括年齡、性別、婚姻狀況、學歷狀況、地域、行業(yè)職業(yè)、其所用的手機設備劃分以及興趣標簽等等。
回答小組通過“卷叔填填圈”公眾號消息提醒的方式接收問卷任務和獎勵，數據顯示，目前通過回答小組投放問卷，在1天內能達到約90%的目標回收量，大大縮短了調研項目的周期。樣本庫綜合實力方面，騰訊問卷是領先的，不過這種自建模式也有自己的短板。
劣勢：樣本來源單一；騰訊問卷問答小組成員都是主動加入模式，相比于第三方合作模式存在來源單一的問題，例如，問卷網一面和硬件巨頭華為合作，一面和內容巨頭今日頭條合作，能夠獲取多來源的數據。目前，用戶只能通過關注“卷叔填填圈”公眾號才能加入回答小組。
另一方面，回答小組也直接通過“卷叔填填圈”公眾號來發(fā)放任務，因為微信的“隨時在線”特性，能夠快速的實現答卷的回收。騰訊問卷目前也在拓展短信、郵箱等其他投放渠道，相信不久之后，一個“完全體”的騰訊問卷就將面世了。
質量控制是生死根本
樣本庫的初衷，解決的是三大問題：投放難、回收慢、無效數據多；因此，樣本庫的質量，直接決定了在線問卷服務的質量。在回答環(huán)節(jié)，質量控制也是重中之重。各家平臺基因的不同，在質量控制機制上也有很好的體現。
由于問卷星樣本庫采用開源模式，質量控制機制上使用了四個流程進行保護。分別為1、樣本質量控制；2、填寫者控制；3、填寫過程控制；4、全程跟蹤效果。
在樣本質量的篩選上，問卷星采取的是“淘汰”后置模式，一開始只要求用戶提供例如年齡、性別、職業(yè)、收入等信息。平臺的自動篩選規(guī)則的篩選和客戶人工排查，會把“有問題”的答卷標記為無效答卷，如果同一個用戶被標記無效答卷的次數超出一定比率，系統(tǒng)將自動移除該成員，不再允許其做答。
在識別虛假用戶方面，問卷星還有答題時間控制功能：另外，還規(guī)定任何一個樣本服務的項目，同一個IP地址、同一臺電腦、同一用戶名都只能填寫一次，這也是對機器“答題”方式的一種防御機制。
問卷網解決方案并沒有對外公開，部分質量控制應該會交給第三方來解決，華為、今日頭條等合作伙伴對旗下用戶也有著豐富的用戶畫像和興趣標簽，它們會有自己的質量控制辦法。
以上兩大平臺樣本庫服務存在兩個弊端，一是收費，本身企業(yè)做在線問卷就會拿出一定的費用作為用戶“勞動”的補償，加上平臺的“抽傭”，這個成本就會非常高；二是，無論是發(fā)現問題再處理的后置模式，還是把“權力”交給第三方的模式，對于質量控制上仍只是“縫縫補補”，并不是很理想的處理手段。
在這其中，騰訊問卷利用傳統(tǒng)識別與AI技術結合的識別和剔除“羊毛黨”或無效用戶的手段或更為有效一點。
1、技術識別標記；騰訊問卷團隊正在研發(fā)自動識別標記無效問卷(胡亂作答、偽裝作答)的程序，通過跟蹤用戶全程的答題行為時間分布，結合AI技術依靠用戶行為序列進行篩選。系統(tǒng)會通過有效時長、邏輯甄選、IP分析、渠道甄別和用戶特征、答題行為、問卷特征等維度數據交叉驗證，不僅在樣本來源上把存在虛假行為的用戶“拒之門外”，也會對用戶回答過程進行深度監(jiān)控，識別“羊毛黨”或違規(guī)用戶。
2、回答問卷審核機制；當企業(yè)或機構在回答小組投放問卷時，默認開啟了審核回答后發(fā)放紅包選項，投放者可人工審核不符合答題要求，或者隨意亂填的答卷，發(fā)現這些“問題”答卷審核人員可將它們標記為無效，有此標記的用戶無法獲得紅包或甜圈，這將保護企業(yè)或機構每一分投入都花在刀刃上。
三大平臺為何會采取很嚴格的質量控制手段？因為，在線問卷作為一種調研方式，給予參與用戶一定的獎勵是全球通用的做法，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會鉆機制的漏。難免會被網絡黑產盯上。此外，也存在用戶為拿紅包虛構“身份”回答問題，以及小撮用戶既想拿獎勵又“省事”胡亂回答問題等現象。
種種問題都決定了在線問卷服務的最終有效性，這是每一個在線問卷平臺都要去應對的困難。在線問卷領域樣本庫、問卷回答等服務的質量控制非常重要，在下個十年里，將是決定各家平臺是興是衰的關鍵。
在線問答之戰(zhàn)來到分水嶺
國外在線問卷平臺為了搶奪用戶，尤其是優(yōu)質用戶，對答題的獎勵金額也越來越高。GMI旗下的TechSay 是面向程序員、經理人、技術管理員和主管的社區(qū)，平臺用戶每完成一項技術調查，即可獲得最低200 TekPoint 積分（10美元），每1000 TekPoint 積分可兌換50美元現金支票。
相比之下，騰訊問卷支持最低2元、最高8元的紅包和甜圈（客戶可以用禮品資源來換取甜圈），中國在線問卷的成本還不算太高，不過相信隨著樣本庫的專業(yè)化、垂直化、細分化的發(fā)展，未來也會呈現多種定價梯位。
工具時代，中國在線答卷提供的只是答卷創(chuàng)建的功能；服務時代，樣本庫等綜合能力成了決勝真章。
粗糙的開源樣本庫是特定的歷史產物，因為無法有效實現對質量的控制，未來會被其他兩種方式全面替代。
問卷星第三方合作應該是主流的解決方案，在用戶紅利見頂的時代，想要自建一個規(guī)模足夠大的用戶資源池，將是個不小的難題，選擇擁有龐大用戶數據的第三方合作是個捷徑；相比之下，騰訊問卷背靠騰訊生態(tài)“先天優(yōu)勢”得天獨厚，無需為樣本來源問題發(fā)愁。對回答小組控制力要更強，而且有騰訊生態(tài)的支持，精準投放和質量篩選上也更具自主性和靈活度?？偠灾?，只有保證問答調查的客觀性、真實性，才是能被B端認可。
80年代的美國市場，在銷售額大于5億美元的公司里,幾乎都組建了專門的市場調查部門。
據估計,當時美國企業(yè)在市場調查活動中投放了10多億美元。時光荏苒，市場調查在歐美企業(yè)中的重要作用反而愈發(fā)增加，2018年德國軟件巨頭思愛普（SAP SE）曾以80億美金收購在線調研軟件公司Qualtrics International。在線調查平臺SurveyMonkey早在幾年前，其估值就超過了20億美元。
美國的商業(yè)的成功，從側面印證了市場調查在企業(yè)經營管理中的決定性作用，中國處在發(fā)展國家向發(fā)達國家過渡，在中國年銷售額大于5億美元的公司已不再少數，一些大的企業(yè)年銷售百億、千億美元也不是什么“稀罕事”。
在許許多多的中國企業(yè)內部也開始組建專門的市場調查部門，通過拉勾網搜索包括小米、搜狗、美團點評、高德、陌陌等近百家大大小小的互聯網公司，都開始招聘市場調研相關的崗位，開出的平均薪金并不亞于被互聯網企業(yè)爭搶的程序員崗。
毫無疑問，中國企業(yè)對問卷調查的重視，將催生龐大的問答市場。在線問答之戰(zhàn)已來到分水嶺，哪個模式才是未來，我們對此拭目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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